应杨远的邀请,时绛和顾出白随杨远去了杨府。
半夜的杨府静谧非常,杨婉卿已经睡下了,不好再问,杨远就先安排时、顾俩人住下。
时绛和顾出白被安排到了偏院,偏院和杨小姐的闺房不算远。
十一月十六日,天色有些昏沉,又开始下起了小雪。
时、顾俩人随杨远去了杨婉卿的闺房。
杨婉卿靠坐在床上,面色灰白,由羽盈伺候着用着吃食。
时绛拿了把椅子,坐在杨小姐窗前,温和地问道:“杨小姐,你最近可有遇见怪事?”
杨婉卿不理会他,空洞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那一万、碗桂花莲子汤。
杨婉卿不言语,喂她喝汤的羽盈却是想起了什么,回忆道:“我记得那天半夜,我听见小姐的叫声,就去敲了小姐的门,小姐开了门之后,说她用团扇拍死了一只黑猫······”
黑猫?黑猫!
顾出白截断羽盈的话,道:“那真有黑猫死了?”
“不,我并没有看见黑猫的尸体。”羽盈回道。
大雪的天气,团扇应该收起来了,怎地用团扇去拍黑猫?
时绛问道:“那把团扇可否拿来给我看看。”
羽盈将手中的青瓷碗放到床前的茶几上,起身,从一个箱子里翻出那把团扇,递给时绛。
团扇扇面上绣了一从萱草,扇柄是紫檀木所制。
杨婉卿本是不动不语,见时绛手里拿着扇子细细观看,忽地惊恐地缩到床角,尖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猫,根本没有黑猫,我是在做梦······”
杨远冲到杨婉卿边上,将她拢进怀中,手势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连声道:“别怕,别怕,哥哥在这儿。”
杨婉卿浑身瑟瑟地抱着杨远,脸埋在杨远的心口。
羽盈看了眼杨婉卿,叹了口气,转而对时绛道:“小姐后来同我说,她那日在绣出嫁用的锦衾,尚有一只鸳鸯只绣了一片翅膀,想歇息会儿,忽地就看到一只黑猫跳上桌来吃核桃酥,她想将黑猫赶走,用团扇拍了几下,那黑猫不肯走,她狠了心死命地拍了下去,然后,团扇折了,黑猫死了,黑猫的血还染红了核桃酥。但是我一看,锦衾上的一双鸳鸯早就绣好了,既没有黑猫的尸体,核桃酥也好好的。”
“那就是说这把团扇本应是断了的······”时绛细细地瞧着团扇,道,“这扇柄是紫檀木的,杨小姐不干体力活,要把团扇折了也并不太容易。”
羽盈忽地想起一个疑点,道:“团扇,我早就收到箱子里了,但小姐却说,团扇就摆在椅面上。”
羽盈指了指一把梨花木的椅子,又道:“这么冷的天气,团扇不会是小姐拿出来的,那么是谁放在哪儿的?”
一把扇子莫非会自己长腿不成?
顾出白凑到时绛耳边,指了指扇面和扇柄交界之处,道:“公子你看,这儿有一根毛发。”
时绛将那根毛发拈在手里,细细查看着,道:“是黑猫毛,和昨日落在肖管家右颊上的是一样的。”
时、顾俩人出了杨府,又动身去了肖府。
肖府昨日死了俩个人,府内人心惶惶。
一人小厮将俩人迎了进去,道:“老爷说,若是两位来了,府中都可随意查看。”
肖管家的尸体被放置在了一个小间,而肖昀的尸体则被放在了大堂。
时、顾俩人先去看了肖管家的尸体。
尸体上盖了白布,时绛将白布撤了开来,肖管家脸上的红肉,由于过了些时日已经呈暗红色了,右颊上粘着的猫毛上的血也已经凝固了。
时绛看了一会儿,侧首对顾出白道:“出白,你先去外面待会儿。”
顾出白觉得奇怪,问道:“公子,这剥了脸皮的尸体,我昨天就看过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你让我出去做什么。”
时绛笑着摸摸顾出白的额发,道:“我要把尸体脱光了检查,你还是先出去罢。”
既是如此,顾出白便从善如流地推门而出。
时绛见门合上了,将尸体脱了个精光,尸体除了面部,余下的皮肉无一点缺失,但后颈却有一处破口,破口上也沾了黑猫毛,破口并不深,显然并不是致命伤。
时绛检查完毕,替尸体衣物穿上,白布盖上,推门而出。
门外,顾出白正啃着一个肉包,吃得满嘴是油。
见时绛出来,顾出白递了一个肉包给时绛,道:“你要吃么?”
时绛却不接递给来的包子,反是俯下身咬了一口顾出白正啃着的包子,咀嚼了几口,夸道:“味道尚可。”
包子的肉汁从破口流了下来,沾得顾出白满手的油腻,顾出白却是没反应过来,反而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摸了摸嘴角,登时红了脸。
时绛方才咬的正是顾出白嘴角边的那块包子,咬的时候他的嘴唇轻轻地擦过了顾出白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