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谣言着实给了魏莱一记重拳。
海伯里是个安静的小村镇,虽然离伦敦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但是伦敦的繁华风从没吹到这儿来,一年到头也没几件大事,谁家的鸡丢了,牛死了,就是最大的事情了。
简·费尔法克斯爱上了兰斯·阿米迪欧的传言犹如平地惊雷,瞬间在海伯里炸开了。
起初,魏莱并不当一回事,这种没根没据的传言说白了,性质就跟上学时候,看见哪个长得不太漂亮,没有达到校花级别的女生喜欢上了校草一样,总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嘴上闲不住要冒酸话,嘴长在别人身上,管是管不了的,索性就什么也别说,时间长了,传言自然而然就没了。
魏莱想的很清楚,但贝茨小姐明显跟她频道不一致,从得知了传言那天起,就致力于破除传言。可是她忘了,她嘴碎,东拉西扯好半天也说不到正题,除了几个常年和她打交道的夫人,没人愿意听她说话。
传言很快就变成了谣言,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平日,贝茨小姐最爱出门,出了这事儿,门也不出了,一天到晚待在家里,有几次被魏莱撞见她悄悄躲在卧室哭。
就连整日跟木头人一样的贝茨夫人也受到了影响,望着窗户默默流泪。
帕蒂藏不住话,每天出去一回,就要把在外面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跟魏莱复述一遍。
外面流传的言论无非就是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贝茨家的家境还妄图嫁给一位有地位、有财力,有能力,放在哪儿都是抢手货的大好青年,能够嫁给埃尔顿先生这样的就算她走运了。
有些人八卦却说不上恶毒,说的话还能听,有些就……不堪入耳了,不仅难听,还为本就乱七八糟的谣言再添了一把火。反正放火也不是他们,随便怎么说,自己开心就好。
来到这个世界,在安静的海伯里生活了几个月,魏莱还以为从此就要过上好山好水好无聊的田园生活了,一条轻飘飘的谣言啪地给了她一巴掌,把她从田园文艺生活的梦里扇醒。
不过,倒也有同情她,并不相信谣言的人。爱玛和哈莉特都安慰她,让她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不要多思多虑。在她们之后,奈特利先生、维斯顿夫人和埃尔顿夫妇都先后上门,埃尔顿夫妇还来了两次。
不过,他们的安慰也并无实际作用,风吹了多远,谣言就传了多远,连爱玛在伦敦的姐姐写信来都问道这件事,当然,她听到的不知道是第几个版本了。
“我真为费尔法克斯小姐感到担心,她的身体不好,那晚的舞会都只跳了两支舞,可见她的健康确实有问题,突然又遇到这种闹心的事儿,就算我这个身体结实的人想想都觉得可怕,或许会晕倒。”
爱玛叹了口气,还要继续说,伍德豪斯先生抢先插了一句:“我亲爱的爱玛,你的身体可不结实,你不能这样认为,一定要小心。”
“好的,爸爸,我记住了,就是夏天我也很少开窗。”爱玛安抚了伍德豪斯先生脆弱的神经,转头又对奈特利和哈莉特说,“我觉得我们应该为费尔法克斯小姐做些什么,好让她少受一点罪。她真可怜,我和哈莉特去她家探望她的时候,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很疲惫,对我们只是强颜欢笑,真的,奈特利先生你别那么看着我,我是真心同情她。”
奈特利说道:“我从没怀疑你对费尔法克斯小姐的同情,但是我认为她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同情,我让人去查过是谁开始传谣言,但是查不清楚,谁都说了,但谁都不是领头的那一个,我也不好为费尔法克斯小姐的名声再添乱,只能再想办法了。兰斯可能已经到了曼切斯特,如果他现在还在海伯里,这件事就好处理了。”
连奈特利先生都犯难,爱玛和哈莉特就更没主意了,只能商量好再去探望简。
这一次爱玛下定决心要帮简一家,刚吃完午饭,她和哈莉特就奔去了贝茨家。在楼下敲了好久的门,帕蒂才来开门,眼睛还是红的,一见爱玛和哈莉特,没忍住又掉一行泪。
爱玛忙问发生了什么,她担心是简出了事。
帕蒂捂着嘴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就停楼上“砰”的一声,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怒气汹汹地冲下来,嘴上骂骂咧咧的,她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女仆。两人一见帕蒂,眉毛都竖起来了,胖夫人指着帕蒂骂了两句,先前还可怜兮兮的女仆也用力瞪着她,而帕蒂早就躲在了爱玛身后。
碍于伍德豪斯小姐的面子,胖夫人没骂过瘾只能悻悻地走了。
爱玛和哈莉特上了楼,走到门口就听见贝茨小姐在嚎啕大哭。
客厅里没点蜡烛,地上有一些茶杯的碎片,简坐在贝茨小姐身边,听见有人来了,回过头,爱玛和哈莉特被她脸上阴沉的表情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