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破解之法。”上官翾羽的声音沉静异常,“三镜具有莫大的力量,尤以曦木之镜为甚。只有在其出现后,三镜方能聚合;要想同时毁去三镜,则必须集玄者之灵、镜水之身、曦木之血,借满月之力将其尽毁。”
晓唯听着就?觉背后汗毛直竖,“曦木之血先不?提,这镜水之身和玄者之灵的意思,不?就?是要那两人的肉身和灵魂吗?太残忍了…”
看着晓唯生气的表情,上官翾羽突然问道:“若你遇到拥有三镜之人,会?怎么办?”
晓唯安静下?来,思考片刻说道:“我断不?会?为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预言,断送三条鲜活的生命。天下?兴亡不?是个人的力量能够控制。商纣昏庸,就?算没有妲己也不?会?长存。力量本?身没有好坏,使?用它?的人却有善恶。世事无常,充满了数不?尽的变数。就?算毁了三镜,觉得天下?从此太平而骄奢淫逸起来,治国昏庸,那么这天下?总有一天会?再亡。把?保护天下?太平的重任推到区区几个人身上,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
上官翾羽静静地听着,只觉晓唯的话语仿佛有魔力般,让他发自内心的温暖起来,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搂住晓唯。
突然间?被?搂住,晓唯有些无措。
理智告诉她应该挣开,但是心间?却有些眷恋此刻上官翾羽的温暖。
渐渐地,晓唯的脑海中开始左右摇摆,一下?想到棫琪树下?与玄束的初遇,一下?又?想到东瑞时司徒文轻暖暖的笑,胡思乱想间?,累了一天的她不?知?不?觉就?沉沦梦乡。
听到晓唯渐渐绵长的呼吸,上官翾羽知?道她睡着了。
看着那沉睡时的浅浅笑颜,他再不?犹豫,低下?头轻轻吻在晓唯的唇畔。藏书阁内一片安静,只有呼吸和心跳声拨动着空气。
轻轻退开后,上官翾羽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晓唯身上,任她在自己怀中睡去。他的人生自八岁时开始巨变,遇到子泉后,他所能做得,就?是按照预言,一步步走进最后的毁灭。
晓唯的出现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上官翾羽这一生都难以忘记那个上元节的夜晚,他戴着面具走在拥挤的人潮中,没有一个人靠近他,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话,甚至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仿若地府中的鬼魅,将这样无根无茎,如浮萍般漂浮在尘世间?,永生孤寂。
然而,一双温暖的手牵住了他。那个叫做沐晓唯的女子,带着清朗鲜明的笑颜撞进了他的人生,真挚地说着那要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话语。
沐然居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没有人避开他,没有人疏远他,他可以无拘无束地愉悦,随心所欲地微笑,甚至暂时忘记三镜预言的注定。有那么一刻,上官翾羽真的以为,日?子就?会?如此般静静流淌,他可以开心地活着,一直走到天荒地老、白发苍苍。
似乎有些发冷,晓唯向?上官翾羽怀中靠了靠。这一动,打断了他的思路,上官翾羽用衣服将晓唯裹紧,凝视着她的睡颜,低语呢喃,似是在承诺什么…
夜风悄悄拂过,吹散了谁的誓言,吹落了谁的华年。
藏书阁窗外,一个黑影悄悄离开,淡淡月色下?,映出悠言的白皙面容,“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五行之玉,曦木之镜…呵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悠言一路不?停,离开净虚洞天,趁着夜色潜入位于长安城中的兰亭坊。
“你来做什么?”子泉躺在竹塌上,手持酒杯,看着翻窗而过的悠言问道。
“子泉,你已?许久未回净虚洞天,好歹身为国师,是不?是应该适当出现下?…”
“我的事不?需你管。”
“呵呵,你不?想回去也罢。不?过不?要说我没告诉你,今次净虚洞天的新弟子,可是十分值得期待……”
子泉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眉宇氤氲。
悠言笑着挥挥手,走到窗边,忽又?回头说道:“对了,你在找的女子是否姓沐,名晓唯?”
“是又?如何?”子泉挑眉问道。
“没事,我衷心祝愿你早日?得偿所愿…”悠言说完,轻灵地跃出窗外离去。
“主上,”千迟从阴影中走出来,说:“属下?已?翻遍了长安城,并无沐姑娘的踪迹,恐怕她已?经离开长安了…”
子泉面色低沉,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沐晓唯,也不?知?道寻到她后自己打算怎么办,更不?知?道若是自此再也见不?到她,自己又?该如何……
夜将尽,天已?未明。
“千迟,明日?我们回净虚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