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冬
帝以并州都督李世勣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众合十馀万,皆受李靖节度,分道出击突厥。
贞观四年春
李靖帅骁骑三千自马邑进屯恶阳岭,夜袭定襄,破之。
颉利部署挟持前隋萧后投降李靖,李靖迅速把萧后送往京师
颉利恐慌,李世民遣唐俭前往抚慰。
——
大兴宫内
萧后拜见李世民,献传国玉玺。
前方尚且有战事未平,是以并未大宴,只是接见前朝皇后的礼仪,李世民随便说了两句之后,就愉快的拿着传国玉玺找他的臣子显摆一通,而让两代皇后自己谈条件——
李世民也知道,目前萧后要的东西,找无容谈更有用。
长孙在打量萧后,萧后也在打量长孙。
最终,无容含笑,下座位,对萧后一礼。
萧后看明白了,是家礼。
隋文帝杨坚的皇后独孤伽罗,与李渊的母亲独孤氏为姐妹,是以如果按照辈分,长孙无容比萧后,要矮了一辈。
李世民如今是皇帝,要以家礼对萧后想来她也受不起,所以无容来,更加合适。
既然都已经是家礼,萧后回礼之后,便撤了诸多礼仪所用之物。
等到所有人都被屏退了,萧后才打量打量立政殿,最终长叹一声:“如今,你才是立政殿的主人,我离了立政殿多年,终究是换了人间。你与我……有相似,却是你更加的幸运。”
“您若是觉得女子一身荣辱,皆在于夫君之好坏,确然,我的夫君,是要更加的像一位明君。”无容毫不避讳的直言道,“不过多少人都嫌弃您,说是若是您当年能够劝一劝您的夫君,兴许不会有这种结果。”
萧后略有兴致的看着无容,道:“你也觉得是如此?”
无容摇头:“劝谏之难,当年夫君还只是秦王的时候我便觉得要打起精神应付,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终于才知道,为什么您当年没有说话。”
“非是牝鸡司晨。”萧后长叹一声,“我听闻你当年陪着陛下东征西讨,今日看来陛下也不是昏庸之人,多半你在军中不只是做一个泥塑木雕的王妃,而是真的在军政上有两下子,才会跟着他还不被军中将士诟病吧。”
无容含笑不言。
“若是你不懂,我也便承认了本宫就是个祸国殃民之辈,反正我身上祸水骂名也不是没有,多你一个也不多。不过既然你懂,我便也终于有个人可以说说,为何我当年虽然有劝谏夫君,但是却没什么用,后来居然没有以死相谏,至少给自己搏一个名头,也不至于凄惨挣扎这半生。”
“妾身洗耳恭听。”
萧后理了理鬓发,即便年纪已经大了,看起来却依旧风韵犹存,多年宫廷待下来,拥有的高贵气韵毕竟还在,她的声音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恍惚之间,这座宫殿的主人,还是那个俊秀而暴戾,有着雄心大志却又用人不当的皇帝:
“我爱他,当年嫁给他开始,我便已经知道,我喜欢上了这个俊秀的王子,因此我也不忍心死了之后,再也见不到他,不敢死,这是一个原因。”
无容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这原因真是好样的!
“不过这只是次要了,其实更重要的,是以死相谏有用,有两个前提,一,是他做的事情确实错了,他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样我或许找准机会的劝谏还能有用,但是他做的事情既然没错,我作为他最亲近的人,不应该背叛他。二,是他真的会在乎你,才会在意你的劝谏,如果他根本不在乎,或者觉得你什么都不懂,你死不死谏不谏,谁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