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容嘟囔:“别闹,好累。”
李世民含笑把她放到榻上,给她盖上被子,忍不住笑:“不过是回来的时候有些颠簸,加上你坚持着赶紧通过斗兵让元吉记得那个阵法的诸般变化。以你之能这些都应该是小事,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无容抱着被子,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下,团着被子慢慢的坐起来,尽力保持了清醒,苦笑道:“斗兵本来不难,不过要记住那诸般变化,轮着给齐王演示一遍,用最容易记住的方式,他记住这诸多方法本不容易,焉知我这么给他讲解,我也活的不容易。”
李世民疑惑道:“我不是不知道你能力,这应该难不倒你啊……”
无容苦笑:“这确实不那么难,不过要加不大不小的他看不出来的谬误,这才是让我竭尽心力的部分。”
李世民震惊——传授已经成型的阵法,这个容易,一边传授一边修改,这才是真本事,也难怪她心力交瘁如此,心疼道:“这又是何苦来哉。”
无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信你不知道。”
——李元吉需要真的能独当一面,所以阵法一定要能够糊弄突厥和反王。
但是李元吉不能太独当一面,不然齐王府和□□刀兵相加的时候秦王就会花费太大的精力来面对这个问题并且很容易崩盘,所以无容只能从中挖出他们自己用的,别人看不出来的,在坑害突厥或者是反王的时候有用但是他们自己一看就是漏洞的漏洞。
“真是为了防着他什么时候对我们下手……”李世民无奈的拍了拍无容的手,柔声道,“其实你全盘给他也不妨事,我有那个自信,你我互相切磋多年,到现在都是平手,他不过初学,弄死他不难的,何必如何为难自己?”
“你当然有那个自信,若不是你在我每次思索算计的时候都由得我拖时间,真到了战场上我不够你一锅炖了的。”无容自嘲一笑,“我对你从来放心,不过既然可以不给我们惹无谓的麻烦,那何乐而不为。再说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元吉天资不差,万一有些意外,我们也得有最后的手段不是。”
李世民把无容揽到自己怀里,心知她说的有道理,只是心疼她如此劳心劳力:“下次,不要做这么费心费力的事情了。”
无容温柔笑道:“好……就这么一次。”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给他解释,为什么这个阵法给他而没有给我?”
无容懒懒一笑,慢慢闭上眼睛:“原话是……秦王自有一套风格,打法如天边多变的白云随手拈来天马行空,这样敌方完全不可预计,若是以阵法限制了秦王的变化,岂非毁了秦王天马行空的军事能力?再说了,秦王百战百胜,怎么会稀得我一个阵法,他不好奇,我便也懒得说,他的骄傲不允许我在军事上对他有任何直接的指导,当然了,我的骄傲也不能让我低三下四的求他学。夫妻之间不必争谁为谁之师,因此我们也就相对保持了沉默。如今嘛……四郎有心思知道,我便告诉,仅此而已。”
“这话说的周全。”李世民笑赞一声,随即又忧虑道,“你可有给他说过——我二人斗兵之时,谁胜谁负?”
无容埋首在他怀里,声音更懒:“我说我懂阵法,却不能活学活用,只能按着套路出牌,吓唬一个没见过的颉利估计不成问题,但是要吓唬一样身经百战通晓各路阵法还能活学活用的你来说就有些困难,因此很少赢。不过他也不在意,他自视甚高,我说我因为不能活学活用因此很少能赢,他却有参透了并且活学活用的自信。再说了,他也不需要和你比,能够让陛下相信他能够独当一面,然后下决心足够。所以他虽然问了,却没有往心里去。”
李世民失笑,忍不住刮了刮无容的鼻子:“你啊……”
是,从李渊的角度来说,坚持李元吉跟着自己东征西讨,不过是为了培养李元吉,让他能代替秦王,从而能够架空□□的权利,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本身也是帝王学的一部分。
所以,李元吉所有需要做的只有给李渊看,自己是懂兵法的,开窍了的,可以独当一面的,足矣。
再说了,无容还特地指出了自己因为不能活学活用才被占尽先机,也就证明了单独依靠这个阵法,他是有可能赢了秦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