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的宅子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大,到了里面倒是别有洞天。从他们院子出来,远着冬青路多走几步就是县丞老婆们的院子。
嫁出去的女人,又是妾,以后活动的范围只能是自己的院子,要是受宠还好些要是不受宠,就只能看着自己的四方天了。
打开枣红色的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出来颇洗脸水丫头看见进来外客,忙将洗脸盆放到地上,在前襟上擦擦手,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姑娘,有什么事儿?这院子有三位姨娘,您想找哪儿位?”
甄千金歪着头想了想,“昨晚老爷去哪儿了?老爷去哪儿了,我就去哪儿。”
“这,”小丫头局促的继续擦着手,“这,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让她去吧。什么受宠不受宠的。都是些不会下蛋的母鸡。还呆站着干什么?还不快领到东边的厢房里去看看那个妖精。”说话的女人挽着发,应该就是县丞的小妾了,翠柳的一身衣裳,七分短裤子,露处里面粉红的锦花夹裤,一双翠柳的牡丹鞋。一看就是下了很多功夫。
脸上擦了许多脂粉,弱柳伏枫,娇滴滴的模样十分让人怜爱,只是嘴上却不饶人。
“是谁找我?”东厢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又出来一个女人,浑身上下穿的极其肃静,天蓝的缎子上面绣着几只蟹菊。唯一有颜色的就是她头上带着一只石榴花,红澄澄的显得相映成趣。
甄千金也不是那种忸怩的人,上前微微的点了点头,“我是县丞寻来的大夫,不知道夫人方便不方便?我倒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夫人。”
她温婉一笑,“老爷,刚才已经派人来告知过了。大夫,里面请。”推开门将甄千金迎了进去。
房间没有多余的东西,干干净净的显得十分淡雅。她示意甄千金坐下,歉意一笑,“大夫,还请稍等一下。我这里的药还要趁热喝了。”说着将桌上一碗黑乎乎,粘稠的药汁端起来,就要喝。
“且慢,既然我是大夫。夫人是不是先将药拿来我看看。也让我看看,夫人都是用了些什么药。”是药三分毒,药是不能随便吃的。
“哦,您请看。”
“这药你是哪儿里来的?”
“这是族中开来的药,不光是我。全族中的女人都要喝着,保证生出来的孩子都是健全的。”想到孩子,脸上苦涩一笑,“嗐,我喝这个也是白搭。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说什么健全不健全的。”
“喝这个就能生出健全的孩子?”甄千金看着这碗汤药,“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作用了?”
她老实的摇摇头,“别的都没有听说过。我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了。这家的女人都喝的。听说生出来的孩子都是极聪明的。这也是这一族中出尽了高官的原因。”
“这一族中出了许多高官?”
说到这里,她来了劲头,其实与她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她还是觉着脸上有光,“那倒是出了许多高官。就是现在的太傅还是咱们的远房哥哥。”
“哦。这个药你喝了多久了?除了这个你还吃了什么药?这个药还是先别吃了。”甄千金用小勺子挑起一些,装作无意,用手绢沾了一滴。就是在现代她只听说过有生儿子的汤药,哪里还有保证生出的孩子智商高,身体健全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弄回去让系统好好研究研究。
姨娘点点头,脸上一笑,“嫁过来就开始喝这个药了。算算应该有四五年了。我是来的最晚的,西厢房与南北厢房的姨娘喝得时间更久。也是都没有个动静。唉,都这么久了。我们都不指望了。”
“哦,就是我刚才进来看见的那个。她是来的最久的?”
“你说是谁是来的最久的啊?”西厢房的姨娘拧着腰进来。“哎呦,你还是这么寒酸。老爷这么疼你。你看看这个屋子里面连半件像样的家什都没有。唉,疼你又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哎,老爷让你来给我们看病,你为什么只进来这间屋子。我们的屋子怎么还不去难道行医的人也长着狗眼?”
“大夫别在意。姐姐说话就是直脾气说话就这样,咱们这个院子里连个孩子也没有平日里就是这样闲着。磨牙打发时间。”东厢房的这位好脾气的给来人解释道。
西厢房的姨娘根本不领情,鼻腔中一哼。便把玩儿手上的绞丝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