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帖?什么请帖?我没有收到过……”陆庸怔怔地说, 他回忆着当年的事,“我知道你那天请酒,还邀请了很多班上的同学, 我一直等着你说不定也会找我,没等到,我还挺难过的。”
沈问秋知道陆庸不会说谎,他头皮发麻, 不可置信地说:“我当时为了掩饰要邀请你的事,特意给全班同学都发了请帖,这样就算他们问起来, 我也可以找借口说别人都请了只不请你一个不好。结就你没来!”
陆庸跟个木头似的直愣愣杵在原地:“我真没收到。我要是收到了, 我能故意不去吗?”
他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谁都不知道其中究竟生了什么,才导致原本应该送到的那份请帖弄丢了。
两相无语。
对视着。
默默现彼此的脸似乎有些狼狈滑稽, 于是看着看着沈问秋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陆庸见他笑,虽然不明所以, 可他跟着笑起来。
陆庸的陪笑很勉强, 惹得沈问秋更想发笑:“你笑什么啊?”
陆庸数分钟前展『露』过的可怕魄力已如退『潮』消逝, 那暗黑的海水亦浸入了沙地之, 再看不见,他又成了那个傻头傻脑的老实疙瘩:“我看你笑。”
他由衷地说:“笑一笑好,还是要多笑。我想叫你每日都笑, 不要哭。”
瞧瞧,这就是嘴笨老实人最可怕的地方。
等闲不会说甜言蜜语,一旦说出来, 总是发自真心,让人不得不信服,且因罕见,尤为显得珍贵。
沈问秋笑着笑着便笑不去了,心尖既甜蜜又酸涩,突然这么多误会解开,虽然是有种云销雨霁的感觉,但是到底错了这么多年。
他现在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他觉得陆庸大概也是如此。
气氛便显得很古怪。
像是突然改变设定,他们一子都适应不过来,意识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摇摆。
沈问秋甚至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切。
他感觉陆庸的拥抱不真切,陆庸的亲吻不真切,陆庸的示爱也不真切。
不是陆庸表现得不够好,是他的问题。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像回到过去,但真的踏进现实中,还有诸多困扰。人成长的过程就是学会放弃的过程,他一直在失去,失去初恋,失去爱上别人的能力,失去他的家,失去爸爸,失去梦想,失去朋友,在此路上只能不停地说服自己不去在意。不在意就不会难过。
那么,现在物是人非,该怎么办呢?
像他这样的糟糕的人,真的能盛得陆庸的一片真心吗?
“那可能是快递寄丢了吧。”沈问秋说,他又对陆庸笑了笑,“好,这弄清楚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那就好。”
他说,“那就好。”
陆庸的指尖时不时地擦过他的背,像是想握上来,可是找不到好时机。
沈问秋心砰砰跳着,想,他会怎么握上来呢?从手心还是从背?交握?还是十指相错?
“滴滴!”
尖锐的鸣笛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陆庸拉了沈问秋一把,往边上躲,让出路,一辆电动三轮车从他们身旁嗖地开了过去。
回过神,已经牵上了。
像是被命运推了一把地顺理成章。
然后谁都没舍得放手,乡下也没有人,周围只有田野杂草和小虫小鸟,没有人会对两个男人的亲密举动指指点点,可即便如此,还是紧张到手心冒汗。
沈问秋没底气地问:“我家里人都没了,没有人管我,但你爸那你打算怎么交代啊?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爸也没什么兄弟姐妹……”
在这犹犹豫豫之中,陆庸着急地『插』嘴:“我爸知道的!”
沈问秋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