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大圆桌,加上陆庸沈问秋满满当当坐了十人,都是些家常大菜,红烧肉、土豆炖鸡、红烧茄子、清蒸鱼等等,还有大蛋糕跟一大盆长寿面,桌上有酒,只有椰『奶』,这父子俩都不喝酒,有劝酒文化。
一桌人乐乐呵呵地给他祝寿,饕餮一顿。
吃完饭。
陆庸很自觉地站起来帮忙收拾碗筷,沈问秋不意思做矜贵客人,也跟干活。
陆爸爸阻止他:“小咩,放让大庸干就了。”
沈问秋:“我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了,还是让我做些事吧。”
两人低头,抢干活,各干各的。
陆爸爸全程围观了,若有思,在陆庸捋起袖子洗碗的时候,把他叫住:“大庸,过来,我吃得有点撑,我们去田边散散步吧。”
陆庸看一眼沈问秋,皱了皱眉,:“我把碗洗了就去。”
陆爸爸:“小咩他洗就让他洗嘛。”
陆庸跟听似的,利索地把碗碟筷子都洗了,才脱了厨房手套,跟爸爸走了,临走前犹自担心地交代沈问秋:“我就走开十分钟,你看看电视,我马上回来。”
稍走远了点,才刚出院子,陆庸就回头看沈问秋。
陆爸爸也跟看两眼,:“你看得也太紧了吧……”
陆庸紧张地:“爸你知道小咩生病,必须关心。我以前大学时候认识一朋友,他的女朋友就有抑郁症,他一直陪女朋友,表面上看上去像是都了,结有一他疏忽了一下,他女朋友就『自杀』了。”
两人走在田埂上,凉风徐徐,田里的玉米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
陆爸爸的回答跟陆庸想表达的重点完全对不上,他:“怎么?沈问秋是你女朋友啊?”
陆庸梗住:“……不是。”
又走了一两分钟。
陆爸爸问:“你们俩今看起来怪怪的,像在闹别扭一样,你们来之前是不是吵架了?”
陆庸心尖跳一下,憋了憋,:“吵架。我哪会他吵架?”
但他当然知道彼此别扭的原因,想到会被看出来,他还以为他们都装得挺的。
陆庸停下脚步,他这辈子做过这么亏心的事,这段时备受良心的谴责,忍了久,在爸爸面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爸……”
陆爸爸注意到,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问:“怎么了?”
陆庸一鼓作气地:“爸,我把沈问秋睡了。”
陆爸爸像是被钉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僵硬地回过头,震惊地问:“你再一遍。”
陆庸面红耳赤:“我把沈问秋……那、那了。”
陆爸爸半晌话,无可奈又意味深长地凝望他一眼:“那你们……你们算是什么关系?在谈恋爱吗?”
陆庸脖子都梗住了,摇了摇头,紧抿嘴唇,像是打他一巴掌他也不会吐出半字。
陆爸爸急起来:“睡都睡了,你还不跟人家啊?我不管你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在一起,你得跟人处对象了才能做那种事啊!不然不是成了耍流氓?”
陆庸又摇头:“……我感觉沈问秋不想我处对象。”
陆爸爸问:“你问了吗?”
陆庸三次摇头:“有。”
陆爸爸:“你问怎么知道他不想?”
陆庸:“……”
他们不知不觉地越走越远,陆庸为难地问:“还往外走啊?已经五分钟了,爸,我想回去了。”
陆爸爸无语地看他,挥挥手,父子俩又往回走。
儿子突然出柜。
就算早就心理准备,他作为爸爸也很难接受,心里想明就去给老婆上坟这事。陆庸还处于一种沉浸虚无的状态。
陆庸都觉得有点理不清当下的情况,他就这么出柜了,他爸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应该是支持的态度吧?
本来也走太远,一会儿,能眺望房子的灯火了,陆庸听爸爸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慢脚步,停驻下来。
爸爸缅怀地:“当年啊,我就想到你妈妈会嫁给我。她是村里最的姑娘,又漂亮又能干,喜欢她的小伙子能排到十里地外去,她是底下顶的姑娘。”
陆庸看到熹微的光倒映在爸爸的眼睛里,闪烁了下,他轻轻:“可最后她了我。”
“她就有了我。”
陆爸爸回过神,转头盯自家打小就嘴笨的傻儿子:“你哄我拿钱开公司的时候不是很会话吗?你还记得我那时问你什么吗?”
“我问你,是不做你是不是会后悔一辈子。你是,还就算输了,大不了回到原点,重头再来。不是很有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