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了。
国内连相关政策都没有,既没有法规,哪会有合法合规正规厂家。
并不奇怪。
沈问秋想到自己还挺傻地问别的工人,为什么不对废水作处理云云,惹得一阵嘲笑。他回头想想,能省钱谁平白增加成本?傻的吗?就算污染了环境,老板又无所谓,生病的也是工人。
沈问秋说:“你以后想做的就是这个吗?”
陆庸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有多理想天真,他回想着这些天见过的诸多触目惊心的场景,凝重而坚定地说:“科技在迅速发展,以后电子垃圾会越来越多,总要有人做这个。”
想了想,又说:“我觉得我能做,这应该是个有社会责任的业,不应该这样,假如谁都不去做,就会越来越糟。”
沈问秋迟疑着说:“我感觉,是一切都按照严格的环保标准估计赚不到多少钱……”
面对这个问题,陆庸没有半分『迷』惘:“我只是想做而已,钱够用就好了。”
陆庸斟酌了一下语言,平静自然地说:“小咩,你觉得人的一生怎样度过才是最好的吗?”
“或许我这一生挣不到多少钱,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是比保护万物生灵更有意义的。”
陆庸说这话的语气太有魄力,气定神闲,又举轻若重。换作别人他会觉得是在说大话,陆庸不一样的,陆庸是极其认真的。
沈问秋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搏动了下。
他想,世界上没有比陆庸更酷的男孩子了。
沈问秋半晌才缓过气来,重新可以正常呼吸,幸好包在被子里,陆庸看不到他脸红。
沈问秋说:“希望我们国家能早点向发达国家看齐吧,升级发明更好更环保的回收方法。”
陆庸像是想说什么,笑了笑,没说话。
在他们离开工厂前的倒数第二天。
新运来两大卡车的废品。
他们都去搬东西,终于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其他工友先走了,他们稍微慢了点,留到最后。
沈问秋累极了,随便坐在一台电器上,他看到陆庸还站着,沉默地仰望着如山的垃圾,电子废品在冬日的阳光下折『射』着奇异的光泽,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金属气味。
光自对面照过来,有些刺眼,描出陆庸坚毅冷峻的侧脸轮廓,陆庸胸膛鼓起,又伏下,从鼻子深深出了口气。
沈问秋完全不懂他在发愁什么,问:“怎么了?你叹什么气啊?累着了?”
陆庸摇摇头,没回头,问:“你知道处理垃圾污染少的真正办法是什么吗?”
沈问秋傻头傻脑地说:“我、我不知道啊,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技术宅。”
“跟技术没有关系。”陆庸说,“好的办法就是运到别的国家去,污染别的土地。”
“这些都是老板特地从外国人那里买来的垃圾,还是跟同那里抢来的。”
沈问秋怔忡了数秒,他坐直身,想了下,站了起来,默默地看着陆庸的背影。
陆庸走近电子垃圾山,他穿着脏污的蓝『色』工装服,黝黑的脸上也脏兮兮的,挑拣着拿起一块金属零件,金属的冷光映入他的眼睛,如有烈焰起于孤山。
陆庸又说:“凡事有弊也有利,他们辛苦地挖掘了贵重金属造了这些东西,这些资源是有限的。只要有合适的方法,这就是白送的矿山。”
……
即使时隔多年回忆起来,沈问秋依然会觉得心头发热,心跳加快,当时没意识到,只觉得陆庸身上有种与外表无关、直击心灵的帅气,现在想想,他那时绝对就是喜欢上陆庸了。
原因太多太多,不是某个瞬间,是某一个瞬间,无论是因为陆庸的志向,还是在冬夜里两人的依偎相眠。
能在这里跟陆庸真的睡到一起,就像是完成了他长久以来的一个心愿。
我应当满足。早晨,沈问秋醒来时想。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为什么?大抵因为这不是出于两情相悦的喜欢,而是他卑鄙的勾-引。
他什么面和自尊都不,才勾-引到陆庸破戒。
陆庸是个多么正直有原则的人,就这样遭受了他的玷污,沈问秋心中不免有罪恶感。
昨晚还是乘着酒劲,今天该怎么办?
幸好陆庸还在睡觉,沈问秋想不到该怎么面对陆庸,头疼,身体也疼。
陆庸温柔地抱着他。
沈问秋轻轻地从陆庸的怀里钻出去,把地上的睡衣捡起来穿上,进浴室打算洗个澡。
跟陆庸睡觉没他想的那么好,还疼,而且他本来想的是跟陆庸睡一次他就满意了,现在又开始想,什么时候能骗到第二次。
沈问秋面对着浴室墙壁,打开水龙头,热水落在身上,他特意调得比较烫,仿佛这样可以洗得更干净,把身上的脏东西都烫死,站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东西从里面漏出来,顺着水沿着腿内侧往下流。
沈问秋僵住,意识到那是什么,羞耻得满脸通红。
他扶住旁边,想清洗一下。
身后传来陆庸的声音:“小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