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气头上的康熙听见这番说辞显然也有些迟疑了。
的确,这并非多高明的计划,很容易就会将自己暴露出来,而在他的印象里,惠嫔绝非这般蠢笨冲动之人。
“朕会彻查此事。”
想要知道究竟谁是主谋,便是要查查秀禾背后究竟站着谁了,康熙直接就吩咐人去彻查秀禾的背景关系。
很快,调查的结果便呈现在了康熙的手里。
秀禾在宫外的家人,父母兄弟侄子等一家十口人,竟都被钮祜禄家给捏在了手里!
“岂有此理!”康熙怒极,“来人,传钮祜禄妃!”
“皇上……钮祜禄妃才刚小产没两日,怕是还下不了床。”
“无妨,她若自己不能走,便将她给朕抬过来!”
佟芷柔便不再说什么了,只坐在一旁看着那调查结果,微微皱起了眉。
这桩事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说到底为的就是她手里的权利,可钮祜禄妃本身怀有孕,即使她眼下被算计到丢了六宫大权,也不可能叫一个孕妇来代理六宫啊,钮祜禄妃图什么?
辛辛苦苦谋算一场,为的就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佟芷柔很是怀疑,很显然钮祜禄妃不至于这般天真,可这调查结果……人都还在手里捏着呢,也做不了假,冤枉不着。
难不成钮祜禄妃当真犯蠢了?
钮祜禄妃果真是被抬着过来的。
刚刚小产,身子还很虚弱,又是大冬天的,即使坐在轿辇里头,这一来一回也够折腾的,一个弄不好这身子就该落下毛病了。
等她被宫女搀扶着进来时,那张小脸儿都惨白惨白的,这么冷的天儿额头上却渗出了微微的薄汗,活活给疼出来的。
可康熙却没有丝毫怜惜,眼里只有一片冷漠。
佟芷柔瞥了一眼便默默垂下了眼帘。
这个男人是一个明君,但若要论狠心无情,世间却也鲜少有人能及,无论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夫君。
“臣妾给皇上请安。”钮祜禄妃强忍着疼痛颤颤巍巍的行了一礼,两条腿都在打颤。
康熙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叫她跪着说话,只叫起身,却也并未赐座。
“皇上突然叫臣妾来……”不等她说完,康熙便将那份调查结果扔到了她的跟前。
“你自个儿瞧瞧罢。”
钮祜禄妃将之捡起来一看,心里便嘎登一声,嘴上连连道:“这定是有什么误会……”
康熙冷笑一声,“朕的暗卫亲自从你家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将人带出来的,还能有错?”
钮祜禄妃泯紧了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这个宫女死了,你可知?”
“什么?”钮祜禄妃大惊。
康熙微眯起眼,盯着她的脸冷冷的说道:“大年三十的年宴前,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毁了晚上要用的所有的官燕,还企图在酒水里下巴豆,据他招供,是受秀禾指使,而秀禾的家人却在钮祜禄家的掌控中。”
“皇上莫非以为是臣妾指使的她?冤枉啊!”钮祜禄妃此时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慌忙跪了下来,“皇上切莫听取小人的片面之词,臣妾当真不曾做过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叫你家里将她的家人拿捏在手里,不就是用以要挟其为你做事?如今证据确凿,你却还在狡辩!”
钮祜禄妃张了张嘴,有心想为自己辩解两句,竟不知从何说起了,秀禾的家人的确都在她家的掌控之中,任谁都会认定是她在背后指使无疑了,可是……
“胆敢在朕的饮食之中做手脚,钮祜禄氏,你当真大胆!”康熙不想再听她狡辩,咬牙切齿的说道:“按理,朕便是将你赐死都不为过,如今念在你姐姐孝昭仁皇后与你父亲遏必隆为大清效劳了一辈子的份上,朕姑且饶你这一回。”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降钮祜禄妃为贵人,即日起搬离永寿宫主殿,入住侧殿!”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
“拖下去!”
李德全当即招了招手,叫两个小太监强行将人给拖拽了出去。
见事情处理完了,佟芷柔便也站起身来告辞,踏出养心殿时,就看见钮祜禄贵人已经晕了过去,被太监硬塞进轿辇抬着走了。
“这般瞧着竟是有几分可怜。”芸萱小声嘀咕了道:“不过她敢害主子,却也是活该。”
“走罢。”佟芷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抬脚朝着承乾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