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康熙面带关切的看着眼前满头银丝面容苍老的皇祖母,“皇祖母的脸色瞧着不大好,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太皇太后笑了笑,长叹一声,道:“不过是年纪大了,愈发觉浅了,外头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便会醒来,一夜总要醒了三四回?。”
康熙皱起了眉,“可曾传了太医?夜里喝一碗安神汤再歇息许会好些。”
“不顶什么用,哀家也懒得折腾了。”太皇太后不欲多说这个,岔开话?题,问道:“听闻你有意大封后宫,心?里可有个什么章程?”
康熙便回道:“朕打算晋安嫔、惠嫔、荣嫔、宜嫔为妃,晋乌雅贵人为嫔,剩下两个嫔位空缺一时还未曾有个定论,尚在犹豫中。”
太皇太后已然皱起了眉头,其他人她都没有意见,可是安嫔为妃?
不过转念想到自己的打算,太皇太后便也不欲在安嫔身上多掰扯什么了,总归在她心?里安嫔已经是个死人了,便是让她再风光一阵也罢了。
“妃位的安排倒也合适,惠嫔荣嫔生养有功,宜嫔和安嫔也有了身孕,倒也没有比她们几个更合适的人了。”
康熙一听这话?便心下一松,面上多了几分轻快,他原还以为皇祖母会不同意晋封安嫔,本还头疼该如何劝说,没想到竟是多虑了。
太皇太后瞧见他这?般神情,哪里不知他是为何,心?中甚是恼怒,愈发坚定了要除去安嫔的决心。
心?中毒计已生,可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一派慈和祖母的模样。
“嫔位上,钮祜禄贵人你可曾考虑过?”
康熙眉头微蹙,“她这心?思太活泛了,朕实在有些厌烦。”言语间尽是嫌恶。
“她毕竟是遏必隆的女儿。”太皇太后一叹,劝道:“她这出身,哪里能一直这般压着呢?连乌雅贵人那样的都要晋为主位娘娘爬到她头上去了,你叫钮祜禄氏那一家子该如何自处?叫她吃些教训便也罢了,哀家看她近日来人也低调沉默了许多,想来也是知道错了怕了。”
钮祜禄氏是个大家族,人丁兴旺门楣显赫,不看僧面看佛面。
乌雅氏都能压钮祜禄氏一头,着实有些不妥。
康熙也知晓这?个道理,只不过实在厌烦钮祜禄贵人的不安分,有些不甘心?提溜她上来罢了,眼下太皇太后这般说,他犹豫了一下便也应下了。
“便依皇祖母所?言。”
太皇太后宽慰的笑了,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笑意又不禁落了下来。
康熙见状有些疑惑,“皇祖母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贵妃那里,你打算如何安排?”
康熙顿了顿,还是回道:“朕打算晋贵妃为皇贵妃。”
果然。
太皇太后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你可知皇贵妃代表着什?么?哀家知晓你与贵妃之间情分不比寻常,可皇贵妃这?个位子的意义更不同寻常,岂能随意册封?”
“朕不打算再立后,册封一位皇贵妃来统领六宫也是应当的。”
太皇太后闻言愣了愣,本能的皱起了眉头,不过转瞬又松开了。
不立后也好,若是再出一个中宫嫡子,那到时候必定又是祸事,储君之位越稳当,对大清来说才越有利,否则为着储君之位搅起腥风血雨只会使得大清内忧外患。
这?也正是她向来坚定的支持太子的缘故,对其他阿哥纵然喜爱,却也素来拿捏着分寸,绝不会过度,为的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尽可能避免某些人野心疯长从而引发动乱。
只不过,“既然不欲再立后,那么皇贵妃之位就更应当谨慎了,贵妃资历尚浅,又不曾生育过阿哥,且素来身子娇弱,又如何能撑起这后宫诸事?”
这?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说到底其实只是因为她不喜欢贵妃,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康熙自是明白的,想到皇祖母一而再再而三的敌视表妹,心?中不免也有些厌烦,明明他的想法他的态度早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贵妃为何不曾生育过,旁人不知缘由,皇祖母难道也不知吗?又何苦拿这个出来说事呢?贵妃身子娇弱,不也是因为皇家所致?这?辈子终归是朕愧对于她,皇祖母若当真心?疼孙儿,就别再阻挠孙儿弥补表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