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云城,行舟落地。
云城禁飞,托载着舟体的灵气凝汇成一匹白马模样的灵兽,便可负载陆行。
池鱼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在狭小封闭车厢里坐着,身子都蜷麻了,感受到车马降落,迫不及待爬出车厢。
一掀帘,车马喧嚣声纷至沓来,高耸威严的城门口人潮涌动,繁荣热闹。
似是刚下过一场雨,青石板的地面湿漉漉的。
细雨浥轻尘,青青柳色新。极目望去,夕阳润色下的城墙绵延,恢弘壮阔。
池鱼张大了嘴。
那一刻,她体会到了“投胎姿势对了”的快乐。
有一个亿的身家,和真看到自家成摞的RMB/金条累在面前,感观是不一样的。
她心脏突突地跳,脑子缺氧上不来气,一心只想回家好好孝敬爹娘。
车夫怀疑地瞄她:“池姑娘这是怎么了?”
池鱼掖了掖嘴角,收敛表情,矜持喟叹道:“看到我爹事业发展得这么好,云城百姓安居乐业,我与有荣焉,甚欣慰。”
车夫:“……”骗鬼?你分明一脸看到金山的表情好吗?
……
池鱼让车夫将她送到城主府西南角人迹罕至的偏门,自个儿跳下车,咣咣敲门。
车夫站在一边守候,愈发觉得不对。
城主府是云城核心,有护府法阵,平时只是维护状态所以外观不显。若池鱼真是城主独女,便会知晓她大可不必如此费力敲门,手在门上隐藏的法阵阵点一碰,守阵人察觉,自然会来接应。
池鱼知道个鬼。
她啷个晓得修真/世界还有隐藏门铃的说法,沟通靠吼就完事了。
“开门呐,开门呐!别躲在里面不吱声,我知道你在家!”
车夫脸色渐沉,确认自己被骗了,两步上前,一巴掌压在池鱼肩膀上。
咬牙切齿:“你敢……”
吱呀——
偏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拉开。
池鱼见人来了,迅速反应,双眼不熟悉地上翻,捂着心口做痛楚状。双腿一蹬,似一块硬挺的木板,啪地直挺挺横拍倒在地,溅起灰尘少许。
侍从看清楚来人,惊呼:“大小姐?!你对我们大小姐做了什么?!!”
车夫的手悬在空中,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我可以解释。
……
池鱼本来只想佯装重伤,娇无力倒地晕倒躺着进府,省得被侍卫盘问,张嘴就出BUG——文包里可没记录这些侍卫名字等等的细节。
结果头一回演戏太紧张,力求真实,身体僵直横倒时,后脑勺磕地将她震得一晕。两日来的疲倦涌上来,顿时睡死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是一身周整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入目之处,玫红的轻纱帐层叠,床头粉色的琉璃灯盏光泽柔和,映照着她身上鸳鸯刺绣的金丝大喜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浓厚得令人窒息。池鱼嫌弃地捂住鼻子,扛不住刺激,打了个喷嚏。
是了,这熟悉的廉价奢华风,一看就是原主的寝房。
帐外人影绰绰,有人轻唤,
“夫人,小姐醒了。”
琉璃灯盏接连被点起来,侍女拨开重重缦帐。为首的女子云髻雾鬟,娇媚面容之上梨花带雨,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捧住她的手,声未启,泪先流:“我的鱼儿,在外面受苦了……”
池鱼见着她,内心虽无波动,身体却好似有自己的意识,觉着亲昵又委屈,鼻子一酸,跟着流起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