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儿子沈牧涵却有另外一?套看法。
在沈牧涵的推论中,如今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让黄首辅失了圣心,但是在现阶段,永康帝最需要的就是对黄友仁罪行的裁定?,要有一?个足以盖棺定论的证据。永康帝这一?步棋已经是走的莽撞,必然引起朝堂震动,他更不想让这个震动继续蔓延下去,所以暂且就不会对黄友仁之外的黄党动手,那么这个时候,就是他们揽权的最好时机。
而他们原本就了解黄友仁的绝大部分东西,此时若能将这些证据依次呈上,给永康帝弄出一个名正言顺的帽子,让他再也不怕因为处置首辅而被天下人诟病。
虽然一时之间可能摆脱不了“黄党”的烙印,但是只要他们态度摆的够明确,旗帜够鲜明,那么这个时候的永康帝就是要用他们,不仅不会惩罚他们,还会颁奖他们。
这次将黄沁雯贬为妾室,除了沈牧涵确实觉得黄沁雯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给永康帝一?个投名?状:你看,我连自己子女的母亲都可以剥夺她做母亲的名?份,让黄家再也不得翻身,我们沈家是真心实意要摆脱黄党的身份的。
或许这样做,并不能完全打消永康帝的戒心,但确实是永康帝现在需要他们做的,并且为了让黄党更快速的瓦解,永康帝会鼓励他们这样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不会轻易动沈家。
否则,永康帝如果继续激进下去,反而会遭到群臣的全力抵抗,毕竟谁也不想跟着一?个随时随地,哪怕犯了一?点小错,都要抄家处斩的皇帝。
因着沈牧涵的这份识相,永康帝还特意召见了一?回,为的也是稳住沈家人的心。
永康帝的这场病,并没有像表面上好的那般迅速,在那沉重的冠冕下,白发悄然滋生,若是细看,永康帝的面容也开?始有些衰老的迹象,只是无人敢直视天颜,也无人敢对皇帝的面容有任何评价。
沈牧涵是一个说话极为得体之人,他若想让一?个人愉悦,那是在不显山露水中就让人听得心情舒畅,无巴结讨好的媚色,可就是让人心生好感。
永康帝原本是看到了沈牧涵递上来的贬妻为妾的折子,才想要召见他,毕竟沈家传达了自己的态度,他这个做皇帝的也不能无动于衷。沈牧涵的举动在世上女子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陈世美,可是在官场上,他的那一句“微臣之子女,不应与罪臣之女有瓜葛。”让永康帝看的心头颇为舒坦,他就是要让黄家再无出头之日。
“朕倒是没有想到,沈晖能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永康帝对沈牧涵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他中榜眼的时候,没想到这几年历练下来,倒是越发沉稳干练了。
正在此时,刘全面色惨白地躬着身子,将一?份奏折递到永康帝面前,颤声道:“皇上,铜城陆总兵的折子,六百里加急过来的。”
刚刚刘全接过传讯兵折子的时候,就问了一?句,结果时间匆忙,就得了传讯兵一句“铜城危矣!”的答复,再也不敢耽搁,就将折子呈了上来。
永康帝一?听是铜城六百里加急过来的,连忙肃穆了脸上的表情,打开?折子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突然站起,将折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喝道:“这帮蛮夷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所有宫人听到永康帝发火的声音,都吓得如鹌鹑一?般,立在那边不敢动。这时,沈牧涵弯腰将折子捡了起来,双手呈给永康帝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到底是何事,让皇上如此动怒?微臣可否为皇上分忧?”
原本这事轮不上沈牧涵插手,只是恰恰这个时候沈牧涵就在御前?,而永康帝又是情绪激动的时候,闻言再次接过折子,心口发堵道:“是该你们这些臣子好好为朕分忧!这瓦剌的蛮夷都打到了朕的铜城了,抢朕子民的钱财也就算了,竟然还直接屠杀了两个村子整整五百多条性命!这瓦剌究竟是想干什么??是要举兵攻打大明吗?!”
最后一句话,永康帝是仿佛扯着喉咙喊出来的,足以可见他此时情绪之激动,已经快淹没他的理智了。
沈牧涵听完此言,也是心中一惊,但只是瞬间心中便有了计较:“皇上,咱不是有火|枪吗?微臣记得去年的时候朝廷已经运送了两千条火|枪到边地了,为何当时不用?”
被沈牧涵这话一?说,永康帝也是噎了一?下,是啊,他们已经有了如此神兵利器,为何铜城将士没有去使用?为何还会让瓦楞的骑兵冲到了铜城腹内烧杀抢掠,这些养在边地的将领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沈牧涵趁着永康帝在沉思之时,脸上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猜测道:“莫不是边地的将士不会用这个武器?或者说中间出了什么?纰漏,火|枪出了问题,但是无人维缮?哎,若是林大人能亲临铜城就好了,毕竟他是这火|枪的发明者,所有的东西只有他最清楚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在研究,旁人不懂也是情有可原。”
永康帝的神色一动,将刚刚的怒气平息了下来,只是瓦剌的嚣张更是让永康帝忐忑忧虑,眉头更是紧皱。
“你先退下吧。”永康帝挥了挥手让沈牧涵退下,然后急招内阁大臣和兵部的几位官员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