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苍棘幻境,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寒诀的老家。
当年他便是一睁眼,就处在这苍棘幻境当中,算是熟之又熟。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关注过,更没有发现过着其中有何端倪。
二人背着那个突然坠落的宫殿往深处行去,只走出了不到十步,便瞧不见那宫殿了。
玄天赦一回头就发现了这个事情,他皱着眉头指着宫殿应当所在的位置,问道,“怎得能凭空消失了不成?这不过十步远,又未曾有什么瘴气阻挡,可肉眼却瞧不见这宫殿所在了。莫不是……他又平白回到了天宫之中?”
寒诀却是摇摇头,沿着他们二人的来路一步不差地往回行进了十步,豁然开朗,便见那假的云霄宫就在眼前。
“是障眼法。”寒诀说道,“怪不得即便是这苍棘幻境当中所有角落我都曾去过,我照样没有见过云妤和云麟姐弟两个。一是因着那会儿我的修为不够,二便是这障眼法了。没成想,云麟的障眼法竟然是如此高深莫测,连我离远了都分辨不出其中的真伪。”
玄天赦感慨了一句,却是忽然间被惊喜冲击了脑海,他说道,“那是否……我的母亲云妤,就还在这苍棘幻境当中,只是被障眼法蒙蔽了我们,才一直没有寻到她?”
“恐怕是。”寒诀肯定地说道,“洮封神君恐怕也不是故意为云麟隐瞒,而是因为他也寻不到云妤的踪迹罢了。”
玄天赦点点头,又问道,“若是你离远些,还能感受到那障眼法下咱们搁置的两枚影子吗?”
寒决颔首,“当然,障眼法只不过是骗过了我们的眼睛,物件儿还是实打实地搁在那里的。”
玄天赦一笑,虽说平日里寒诀对事情处理便是泰然的,但却从未有想现在这般无所畏惧的感觉。他不由得心中也随之欣喜,他们也算是苦尽甘来,总不是被人撵着挨揍的时候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好笑,但事实确实如此。从前在玄安城之时,他们连灵修都斗不过,若不是他能化龙成神,恐怕那日已经陈尸城门之上了;而斩龙台上,也是被人逼入绝境才能反扑。
现在倒是好了,便是这天地间也没一个能与寒诀匹敌的,他们现在就算满脑子都算不清楚云麟的下一步动作,但还是将他拿捏在手心里,不会让他胡乱蹦跶的。
寒诀手在玄天赦眼前晃了一晃,笑着问道,“在想什么?”
玄天赦便是脱口而出,便说道,“在想如今你是该如何大杀四方,才能让我心里舒畅些。”
他是想说便说了,同寒诀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从前受过的委屈、寒诀挺过的伤害,哪一个不是二人一同经历的,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他脸上还是有些羞赧神色在的,总归他从前不是这样一个斤斤计较、又任性之至的人。
寒诀听闻仿佛玄天赦说了什么天大的喜讯一般,直笑得有些有些合不拢嘴。
玄天赦斜他一眼,说道,“便是我哪句话说错了?”
寒诀连忙摆手,说道,“我家小主子怎么会有错,不过现下我们对着云麟却是不能直接挑明了,直接真刀真枪的。到底还是有着天道在上面看顾着,我们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些。”
玄天赦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晓,便是装也要跟云麟装到底的。算了,先去瞧瞧这苍棘幻境中,到底还有多少个障眼法吧。”
寒诀颔首,二人离开了那座假的云霄宫十步之后,又是瞧见云霄宫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寒诀思来想去,还是一抬手,在周遭下了一层禁锢。
若是有旁人,或者什么仙兽经过,触及到他所设下的禁锢,便会让寒诀所知晓,从而能以极快地速度赶回来。
做下此事之后,寒诀便是伸着手往玄天赦的一侧探去,玄天赦便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交叠在了寒诀的手上,宽大的袖口垂下,恰巧挡住了十指紧扣的姿态。
苍棘幻境不算大,却是极其可怖的,其中荆棘密布,将本就荒无人烟的一个环境,显得更加苍凉起来了。偶然间有阵阵微风拂过,却也不知晓是从哪里裹来些许水雾,刺的玄天赦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寒诀忙问道,“怎么了?”
玄天赦不过只是摇摇头,说道,“便是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雾,刺的我有些生疼。”
寒诀撩起玄天赦披在耳后的发丝,却是见到他的脖颈处红肿一片,万不像是只被水雾刺激了一般。他用指尖碰了碰那篇红肿的部位,便听见玄天赦“嘶——”了一声,不禁往回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