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赦抿着嘴瞧着寒诀,一刹那心中百感交集着。只是比起感动,他更害怕,怕着若是寒诀因为他而受过,甚至于失了性命。
寒诀合该是一个多么风华绝代的人啊,而如今被自己所连累,变得这副不妖不人的模样。玄天赦心中难过,顺带着连眼眶中都带了几分湿润。他能触碰到寒诀的手背上已经覆满了鳞片,他定然又是使用了仙魔力,也许不多久便会全身遍布蛇鳞了。
他不敢想象寒诀如何成了那副模样,更不希望这么漂亮的他最终成了个人人喊打的怪物。他更恐惧着,若是寒诀有朝一日走在了他的前面,他又该如何。玄天赦明明白白知晓自己对寒诀依赖与爱意,寒诀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一颗心全然给了他的人,他怎么能失去。
所以那个时候,他宁可愿意把一线生机留给寒诀,也要自己去面对着众人的声讨。
可是寒诀他愿意陪自己同生共死,自己又该如何言说心中的错愕与喜悦,总归是等到了这么一个一心一意的人。这辈子就算如此,就算再也没了下辈子,他也认了。
玄天赦使劲儿捏了下寒诀的手,有些凶狠地说道,“你若是愿意跟我一同死,我干嘛要拦着你。”
寒诀没有应声,只是瞧着他勾起了笑意。他一笑起来是摄人魂魄的昳丽,直映得玄天赦心里眼里满满皆是他。
朱长老豆大的一双眼睛看着寒诀与玄天赦的眸光交织,心里是又诧异又震惊。他先前也想过是否玄天赦寻了个魔族的女子一起,却未曾想到竟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男人半人半妖的模样,又能感受到他身上魔力裹着仙气。
他不由得多瞧了寒诀几眼,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惊艳于他比之女子更加美艳的一张脸,又讶异于他身上所有一切不合常理的事物。他只觉得流转于寒诀与玄天赦之间的气息,让人有些作呕,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朱长老感受不到寒诀身上具体的气力,只能隐隐约约品出味道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呵道,“来者何人?”
寒诀冷笑一声,晾了朱长老半晌才回道,“屠仙宗寒帝。”
屠仙宗寒帝这个称谓,就是连面前众百姓都惊讶极了。他们也曾听说过屠仙宗的大名,正是取自于屠尽天下仙门的寓意,更别提这寒帝了,正正是他们闻风破胆的名字。
若非寒诀自报家门,他们许是信了几分玄天赦的辩白,可现下瞧着他与屠仙宗的宗主在一处,心里也变了几分,觉得朱长老的说法不无道理。
玄天赦如果知晓此事,不知道是否会恼上几分,寒诀不听他的所言结果惹出了旁的事情。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就算是玄天赦已然瞧见了众人交头接耳地指着寒诀说话,又不着痕迹地往后挪着步子,心中了然。
朱长老嘲讽着说道,“我的乖乖徒弟,你竟然有朝一日背信师门,转投了屠仙宗门下。怎么还在这里诡辩自己杀人一事?你这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他说的冠冕堂皇,叫玄天赦看着碍眼。那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若不是身上穿着四象门的衣物,手上拿着法器,就连玄天赦也不会承认这居然是个灵修。
玄天赦挑眉,默不作声地将寒诀往身后挡了些许,说道,“那岂不是因着灵修许多都如同师父一般虚伪恶心,徒弟才愿意与屠仙宗为伍的。”
朱长老哪成想玄天赦直言自己伪善,说的义正言辞直叫自己都呆愣了两下。他吹胡子瞪眼睛,怒道,“逆徒!勾搭魔族还不承认,如今还要攀扯为师。今日我便替四象门逐你出去,好清洗门户。”
玄天赦早已是破罐子破摔,“那便不必了,徒弟记着当年来玄安城任城主之时,已经跪别了师父。徒弟恍惚记得自己言语间,已是与四象门脱离了干系。若非如此,怎得每次回四象门之时,还需要身份拜帖呢。”
他猛然抬眸看向朱长老,眼睛中仿佛带着利刃。一瞬间朱长老只觉得自己身如刀割一般,冻得他不禁别过了脸来。
四象门的法阵已经排好了许久,只等着朱长老的一声令下,便会朝着两人发起攻势。
玄天赦虽是表面云淡分清,但是身上已经作出了防御的动作准备。他看向寒诀的方向,又瞅了一眼孟汲。
他们师徒几个曾经约定过一些手势,其中便包含了提前走的动作。玄天赦微微动手,用自己与寒诀的身躯挡着手上的动作,给孟汲比划着让他先行离开。
孟汲仍是摇头,轻声唤了句,“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