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诀,你觉得那个失踪的尸体,去了哪呢?二百八十七蓦地变成了二百八十六,总会有原因的吧。”玄天赦问道,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寒诀沉吟,笑道,“不见了就有活着不见和死了不见。阿赦,你更怕哪个?”
玄天赦被他的问题问得一怔,细细思考过后还是答道,“自然是活着。若是他活着不见了,那就是他自己逃出生天或者被人救下,两者都极为可怖。”
“是。”寒诀肯定,“若是活着出去,一则他会向外人添油加醋地讲曾经玄安城城主有多□□、杀人无数;二则他留下一条命也许自己也许祖孙后代,筹谋着报复于你也有可能。”
玄天赦如同梗了一根刺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他觉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现下再看过去,简直是愚蠢至极。
“若是被人救下,那就说明当年你在水牢下的符禁被人破坏,这人的能力一定在你之上。阿赦,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玄天赦愣住了,寒诀的话语像个重锤一样敲在他心上。之前他不过想着这人会去哪里,会怎么报复他,却忘记了这人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说道,“你说得对,若是有人救他,救他之人定是法力高于我。那若是他自己逃出去呢,又是怎么做到的?”
寒诀摇摇头却说,“其实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再去纠结他是为何逃出的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需要思虑的是,若是帮助他逃出去的这个人当真厉害,我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是。”玄天赦颔首,迎着寒诀的话继续了下去,“他既然有能力能让玄安城地动,且只摧损了我的城主府,应当也不是什么善茬。”
事到如今玄天赦不管心中再难过,也要想出一个应对之策。只是他有些茫然,这事情真的如他们猜测那般吗?
玄天赦心里在打鼓,总是有些惴惴不安,可又说不上来。
夏日的微风吹动着玄天赦宽大的衣袖,让他显得有些过分单薄,连带着脸颊也瘦削了下来,一双桃花眼显得更为突出。
寒诀牵起玄天赦的手,说道,“走吧,我们去你曾经住过的地方瞧瞧。”
“好。”
玄安城地势平坦,城主府的选址更是极为考究,恰恰好好占了最中间繁华的位置。其实穷惯了的他并没有想要如此高调,不过是因着原本住在那地方的一家,老爷子曾经欺负年幼的玄天赦最狠。他唯恐玄天赦报复,便把自己的居所让了出来。
修修整整就变成了那会儿的城主府。玄天赦自然直接笑纳,头一回见着那些个从小欺负他是个乞儿的人,竟然将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房子拱手让出。
他当然是正常人,他有自己的七情六欲,看着这些人替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担惊受怕又付出了代价,他当然心里也是舒服的。
只是这舒服到了嘴边上,他看着那个明明是自己童年玩伴之人已经满头银丝,还是多了几句恭维之词。随后他大度的名声,便远播了。
玄天赦现下再看到这个曾经金碧辉煌的城主府,现在被地动摧毁成了残渣废土,心下也是难过的。往事随记忆渐渐涌上心头,他深吸了一口气,蹲了下去。
“寒诀你还记得吗,这个方位就是我自己亲手搭建的一间琴房。”
玄天赦随时拾起一砖瓦砾,泛青的瓦砾上刻着的云纹分外好看,可他却缺了一角,再也拼凑不成玄天赦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寒诀蹲在了他的旁边,将瓦片从他手里取下去放在地上,唯恐又一次伤了他的手,“我记得,那条通往水牢的地道,也是从这里下去的。”
玄天赦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尘土,笑道,“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修建的能力不够,这才叫地动只坍塌了这一块吧。”
他一笑,寒诀便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还未曾到达眼底,就被突如其来地一股气息冲散了。
白色的,带着些清浅的味道。
是灵力!
寒诀连忙看向玄天赦,果不其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同样惊讶的表情。是因为这股子灵气才造成的地动,并且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只有玄天赦的城主府一角坍塌,露出了底下的水牢。
是有人故意想要别人见到这水牢尸骨,让其暴露在外!
而这个人,“他竟是灵修?”
玄天赦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写满了整张脸。一个灵修为了他关押的罪大恶极之人,竟然选择了让他的水牢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