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赦苏醒得很快。
“这是哪?”他蓦地睁开双眼,神色从迷茫很快便转到了清明。
他所处的空间不大,内饰更为简陋,有些破败的灰色毯子铺满了整个空间。他扯着脖子向一侧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正歪歪扭扭倚着睡着的寒诀。
“是马车?”
“小主子,你醒了啊。”寒诀听到他的声音,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见他已经转醒,脸上的喜悦之情藏也藏不住。
玄天赦缓缓地坐了起来,扭了扭头,环顾四周。却是如他所料,这是一个马车内部。但是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忙道,“你哪里来的马车?屠仙宗外只有潞城的昌隆马场,你怎么又跑回去了?”
“当然没有,”寒诀忙伸手扶了玄天赦一把,掖好他背后的靠枕,让他好舒服地在车里坐着。看铺排好一切,又掀开了布帘,指着外面拉车的说道,“小主子你看看,这哪里是马车。”
玄天赦定睛一看,拉车的是两匹红色鬓毛的高大灵兽,名为赤鬓马。虽然这种灵兽叫着马的名字,却和马长得一点不像,头上甚至还有两只牛角,性格也更为暴躁。他却是不知寒诀竟有如此本事,抓到了这么两只灵兽来拉车,它们也还任劳任怨地干。
寒诀朝着两只灵兽努努嘴,自夸道,“我还是挺厉害的,竟然能驾驭得了赤鬓马。”
玄天赦见他笑得开心,也笑了,只是笑的时候牵着浑身疼痛,不禁咳嗽了两声。寒诀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你这刚解毒,身子还没好完全呢。”
玄天赦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说到解毒,果真鬼佛给我的是剧毒。也不知我这个曾经的同门又怎得惹到了他,竟让他下如此黑手,真是可怜可悲。”
“你当时在我面前晕过去,当真是要吓死我了。”寒诀说着,还是一副惊魂未定、不敢回忆的模样。
“不过……”玄天赦顿了顿,想到张仲琰对他莫名的恨意,便说,“鬼佛既然想置我于死地,便肯定是下了狠手,这毒肯定不是一般的毒药。你是用的什么办法,才将我体内的毒药逼出来的?”
“没什么,你中的毒不重,真的。”
“不重?”他微微侧头,看见了自己领口位置发黑的血迹,“呵”地笑了一声,说,“那这衣服上的血迹呢,你总不能骗我,是我自己毒发后吐出来的吧?我怎样才能吐到这个位置,而其他地方不脏?”
寒诀见他看到了自己吐出的血迹,心里虽是有达成目的的窃喜,但是脸上表现的真挚,“真的,你相信我,小主子。”
“若是我信了你,我便是蠢顿如猪了。快说——”玄天赦仍是死盯着寒诀,只不过那眼神中比起前两日的质疑,却多了一分不解的温和。
“其实是我用了一个法器,这才将你身体里的毒素逼出来的。”寒诀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不愿吐出秘密的样子,说,“只不过那法器,我不方便说,便随便扯了个幌子。”
“受伤了?反噬了?”玄天赦问。
“嗯,反噬了。”寒诀点点头。
玄天赦的眸光经久未动,随后才从鼻腔发出了一声轻响,“你倒真是有能力,反噬了还在这里抓灵兽,安排马车。”
“我总想着救你出了屠仙宗,可能会有追兵,便急急忙忙抓了灵兽找了车。想着魔界总是不安全的,就向人界跑了。只祈求别人不发现我是魔修,就好了。”寒诀解释道,双手还合十在胸前拜了拜,看着蠢得真让人恼火。
“寒诀,你啊……”他心下一慌,却是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欠了寒诀一个人情。寒诀这个人竟对自己只认识两日之人,尽如此之力,也着实让他心里感动。
“你说反噬了,什么样的反噬?”
寒诀一听玄天赦问起反噬是怎样的,脸上顿时变了五六种颜色,欲说还迎的样子倒叫人看了发笑。他几经踌躇,还是开口,“就……咱们二人不能离开对方超过两丈远。若是离了两丈之外,便再也动弹不得。”
见玄天赦面色不对,他又解释,“我确实也不知道这法器的反噬,竟然如此诡异。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