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场内熄灯,大屏幕开始播放《戏子》的先导片,主要是王川导演介绍了他拍这部戏的契机、初衷和电影的梗概,以及想通过这个电影给观众们呈现的故事,还有就是服化组、道具组等各个部门为了将这个故事展示在众人面前,而在背后做出的努力和用心。再有就是演员们在拍戏过程中的一些或温馨或搞笑或艰辛的花絮。
先导片不长,就十五分钟不到,可一旦出现孟青晨镜头的时候,场内都会出现低低的絮语声,不用想都知道是孟青晨粉丝在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
先导片结束,电影正式开始。
电影的开场就是一个戏台,上面的戏子在唱戏,艳丽的戏服在转身之间随身飘起又落下,明明是场妙龄少女初逛庙会初见心上人的戏,却不见花旦脸上又任何喜意和情动,反而一副愁态。
电影的滤镜也是灰色的,配合戏台上戏子的表情,和这诉说少女心事的唱词产生了强烈的对比冲突。
画面拉大,观众才看到,坐在台下看戏的人并非是寻常百姓,而是穿着整齐制服的军官,正襟危坐的看着台上表演,他们并不懂台上在表演什么,一切只为了配合坐在前面中间大人物看戏,大人物喊好,他们便跟着喊好,大人物严肃,他们便也严肃。
一场戏罢,下面的人立马围着大人物阿谀奉承。
戏台后,刚唱完戏的花旦在对着镜子卸妆,表情还是和在戏台上一样,没有任何笑颜。
戏班主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找到了唱戏的花旦,责备道:“你刚刚是什么情况,为何要苦着一张脸?”
花旦一边卸妆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那又如何,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哎哟我的祖宗诶,这话你可千万别在外头说,你可知道下面坐着的可都是些什么人?你说错一句唱错一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怎么不知道,一帮附庸风雅装腔作势的狗东西!”花旦说完还嫌恶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戏班主听到了赶忙捂住她的嘴巴,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嘴巴和脾气!德庆就是和你学了这些毛病才走了!”
花旦挣开戏班主的手,冷笑道:“德庆走了才好,我当初就该跟着德庆走的,免得和你在这儿卖国求荣当个低三下四的狗奴才!”
戏班主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忽然沉默了,好半晌,才苦笑道:“要是这天儿没变就好了,要是德庆还在就好了……”
戏班主陷入了回忆,镜头也跟着戏班主的回忆转到了从前。
那是一天暴雪天,通往京城的路已经被暴雪覆盖,一队人马艰难的踩着没过膝盖厚的积雪,顶着暴风雪往前走的。
队伍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脚踩积雪的声音,忽然,一阵婴儿哭啼声若有若无的传在这雪天。
“班主,好像有小孩在哭!”
队伍停了下来,顺着哭声找到了一个破庙,破庙的观音像下面,有一堆凌乱的稻草,婴儿的哭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刚开始还有人害怕是不是遇见鬼了,毕竟这种暴雪天,连大人都不敢出门,又怎么会有小孩?
“这可是神庙!哪个鬼怪敢在神庙闹事!”戏班主吼道,随后,便撩开了盖在上面的稻草,凑近脑袋去看。
镜头拉近,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本来一直在哭的婴儿在看到戏班主后,居然奇迹般的止住了哭声,转溜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最后向戏班主弯起了嘴角,咯咯笑了起来。
镜头画面从婴儿笑容开始,逐渐有了色彩。
顾初远认真的看着大屏幕,一帧也不想放过。
王川不亏有着美术导演艺术家的称号,他掌镜的电影,每一个布景,每一道打光,甚至连演员细微表情的镜头,他都抓得很深入人心,给人一种视觉上的盛宴感。
《戏子》这部戏的主角德庆的故事便从神庙这里开始。
整部电影两个小时的时间,王川用他美术导演艺术家的绝美镜头给观众描绘了民国时期百姓从安居乐业到颠沛流离的生活百态,也描绘了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一个普通戏班子的生存现状。
而孟青晨饰演的德庆和一位老戏骨演员李锦田老先生则贡献了他们精湛的演技。
整部电影看完,顾初远脑海里,还在回荡着敌军轰炸局在空中疯狂投炸弹轰炸城区,而赶来的德庆亲眼目睹戏班主为了护住他收养的几个孤儿逃出轰炸区,而被掉下来的房屋石块压住下半身,依然还在挺着一口气,让德庆带着孩子们逃出去的画面。
在德庆知道了戏班主并不是像他所看到的那样为了虚荣而给侵略者搭台唱戏,而是在以另一种方式来爱国之后,眼里的懊悔、自责与痛苦的情感复杂交错,又层层分明。
孟青晨的演技很好的将德庆的心理活动给演绎了出来,观众都被他的情绪给感染到。
特别是画面闪回到德庆离开戏班时,戏班主对德庆说:“挣咱国人的钱是钱,挣外国人的钱也是钱,你甭管这钱是谁给的,只要是咱明明白白挣得钱,这个钱它就是干净的!”
观众的情绪一下子没再崩住,好多人哭的稀里哗啦的,坐在顾初远背后的粉丝哭得人都快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