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便是浦城了,等过了浦城,便是明都,顾久离,你做好准备了吗?”褚言贴近顾久离的耳畔轻声说。
顾久离觉得耳朵有些热,他别过头,没好气的说:“麻烦下次说话离我远点。”
褚言呼出一口气,气息微凉,但却让人耳廓痒痒的。
褚言:“我若离你远些,那咱们还要不要赶路了?”
顾久离咬牙:“那麻烦你把手从我腰上挪开。”
褚言咦了一声,手下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褚言:“我要是松手,你岂不是要坠马了?”
顾久离没吭声了,他和褚言如今共乘一骑赶路实在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骑术这么久了还是不太精通,再加上褚言眼睛不方便,他倒成了现成的指路人。
“等到了浦城,我去花点钱雇个马车。”顾久离咬着牙说完,心里同时开始滴血。
他一向贫穷,日子过得拮据,让他花钱去雇马车,等于让他啃一个月的面饼。
褚言摇头,颇为不赞同:“不必,这太为难你了。”
顾久离坚持:“我觉得挺需要的。”
两人僵持不下,差点就要打起来,这时,前方密林深处传来打斗声,褚言耳力极好,闻声便想绕路远离那处密林,准备改行走另一条路。
“那里好像打起来了,要去看看吗?”偏偏有个不省心的人,总会给自己找事做。
褚言按回顾久离欲要探出的脑袋,严肃道:“管好你自己的小命就好,别去掺和了。”
顾久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们还要赶路,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恰在此时,一声带着悲悯语气的叹息响在他们身后,褚言蹙了眉,能不被他感知到,从而靠近他们的人,这实力,不容小觑。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两位施主还是小心为妙,这条道上有一伙山贼,你们还是改路绕过这条路吧。”
一个身穿着雪色袈裟的和尚徒步走在他们身后,明明他们是骑的马,而这人,竟面色如常的跟着,都不带喘气的。
“这是千里缩地功,佛家独有的功法,可日行千里。”褚言替他解释道。
顾久离惊愕:“都能比上一匹汗血宝马了,有这种功夫在身,还需要马吗?”
褚言好笑的摇摇头:“你当不用灵力的吗?”
顾久离觉得自己还真是见识短浅,看来以后除了修炼以外,还是得多多学习了。
顾久离眼睁睁看着那个和尚从他们旁边走过,而目的正是那边的密林。
顾久离:“这个秃驴…”
褚言拉了拉缰绳,随即无所谓的道:“佛门中人惯会多管闲事,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既然有人管了,那这事就更与他们无关了。
偏偏他们运气不太好,才刚入浦城,顾久离带着褚言拉着马来到一间客栈住下时,恰巧又遇上了那个和尚,不过,这一次,在那和尚身后还跟了一伙人。
“呵,还真是时运不济。”褚言冷哼一声。
“你为何对那秃驴的成见这么大?”顾久离有些不解。
褚言和他不过与那和尚有过一面之缘,压根没有交际,怎么见褚言这模样,像是别人欠了他债一样。
“我可不是活人。”褚言咬着牙,突然阴恻恻的凑到顾久离的耳边道。
顾久离微愣,他竟是忘了。
褚言如今用着纪覃书的身子,但是活人气息全无,若是与那和尚打交道,肯定会被其发现端疑的。
“你且小心些,不如,你先上去休息,我一会儿吃完便上来。”反正褚言身体是死的,也不需要吃饭。
褚言不赞同:“你跟他待在一起同样危险。”
两人正说着,那脑袋光溜溜的和尚就已经朝着他们来了。
他穿着一身雪色袈裟,布料上乘,但看那已经洗得有些磨损的衣面,想必穿了很多个年头了。
这和尚年岁看起来甚轻,模样却好看,若不是没有头发,想必也是一个温润有加的翩翩公子。
和尚面色平静淡然,无悲无喜的眉目,精致秀气,他身量同顾久离相近,顾久离只微一扬下颚,就能看见他脑袋顶上的六道戒疤。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伽佑。方才匆匆一别,曾窥见施主面相有异,不若施主让贫僧看看,贫僧……”伽佑双手合十,礼貌的站在两人跟前。
顾久离终于明白,为何褚言会说,佛门的人惯会多管闲事了。
还不待伽佑说完,顾久离便礼貌性的拒绝道:“抱歉,这位伽佑小师傅,我并无大碍。”
说着,他便扯过褚言的袖子往楼上去。
今日这饭,怕是吃不成了。
伽佑无悲无喜的脸上闪过一抹焦虑,但他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