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琪看着好戏,驾马绕到一旁,倒是夜阑蹙着眉看向夜琛,他也想看看,夜琛会如何回答。
他是知道宴扬的,所以,他非常好奇,在此时此刻,夜琛会给宴扬冠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
夜琛脸色很不好,但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他翻身从马上下来,随即冲夜宵行了一礼,方道:
“回禀父皇,此人名叫绯月,是前些日子三皇帝送于儿臣的,儿臣觉着不错便带在了身侧,至于侍从一事,早在两月前,宴扬便为了保护儿臣身死了,不信父皇可以明鉴,绯月他自小便不能说话,若是因为药物所致,定是查得出来的。”
夜琛不紧不慢的说着,宴扬的脸色却也在慢慢变得更加苍白。
他竟是连他存在过的痕迹也要抹除吗?
皇后近来身子不大好,这次没有跟来秋猎,夜宵便也没有带别的妃子前来,于是,御前总管刘衡太监见状忙上前小心道:“陛下,不如就让那绯月公子上来瞧瞧?”
夜宵摆摆手:“那就让他上来给朕瞧瞧。”
宴扬纵是再不愿,也只得站起身来向上首走去。
众人这才发现,宴扬的衣服很轻薄,白色的纱衣上仅仅只罩着一件透明的外衫,而他赤着双足走在地上,整个猎场都能听见那悦耳的银铃声,眼尖的人能发现,在他的那双脚腕上戴着一对金环,环上套着几个小巧精致的铃铛。
那银铃声就是从那金环上发出来的。
夜宵觉着有意思,待人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人和宴扬确实是有些不同的,那以往的冷冽不再,有的只是温顺柔和。
等太医来替宴扬把过脉后,才终于确定,眼前这个所谓的“绯月”,真的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且非药物所致。
夜琛松了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他不敢去看宴扬,只能垂着头,默默等着夜宵发话。
夜宵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太长的胡须,眼里闪着复杂的情绪。
虽然不是宴扬吧,可这人和宴扬长相实在太像,夜琛很显然都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在意绯月,其实也就在意着宴扬,不然怎么可能会将两个长相如此相似的人放在身边,还觉着不错。
夜宵:“罢了,你先下去吧,朕便饶了你。”
终是虚惊一场。
夜琪摇摇头,少了一出好戏,倒是挺失望的。
秋猎终于正式开始,夜阑刚准备打马而去,一小厮便跑了上来。
“太子殿下,纪公子他跟来了。”
夜阑闻言皱眉,额上青筋直跳,他不是说了叫他别跟来的吗?怎么还是没有听他的。
夜琛冷声问道:“人在哪?”
“就....那边。”小厮被夜阑的低气压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一手指了一个方向。
夜阑眯眼看去,见纪覃书拢在他送的貂裘里,此时正老老实实的坐在属于太子的席位上,心里这才稍稍好受些。
这么安分,看来是怕他生气。
不过纪覃书穿这件貂裘还真好看,衬得他的脸越发白皙了几分。
纪覃书寻着感觉转向了夜琛的方向,苏恒正撑伞站在他身后,虽然他们两人格格不入的模样惹人非议,但早在来之前,夜宵那里就已经有人打点好了,所以夜宵并未好奇。
察觉到夜阑炽热的目光,纪覃书眉目舒展开来,冲他温和的笑了笑,随即便扭过头去,看向了宴扬的方向。
虽然他那双灰黑色的眸子没有焦距,可夜阑见状心里就是不舒服。
“竟然当着本宫的面去看别人,好。”夜阑咬牙,手中的马鞭挥到极致。
那小厮追在后面,一路上心惊胆战,就怕自家殿下驾马回头,然后他便身首异处了。
苏恒老远便感觉到夜阑的怒气了,那怒气还冲着他来。
他只好低声对纪覃书抱怨道:“公子,太子殿下又该生气了。”
纪覃书正眯眼查探整个猎场的情况呢,冷不丁听见苏恒幽怨的话,只好收回灵力,调笑道:“无妨,他哪天不生气。”
苏恒:“......”
似乎说得很有道理,太子殿下他哪天不生气?
自家公子做啥都能引来他的怒火,偏偏这怒火又不能对着自家公子发出来,只是可怜了那些跟在身侧的下属了。
“苏恒,那边的宴扬是怎么回事?”纪覃书探查了一阵,只见宴扬身上有着点点不正常的气场,其余的倒是没有任何发现。
“嗯?方才听人说,那不是宴扬啊,是一个叫绯月的男宠。”苏恒奇道。
“不,那就是宴扬,他身上的气息不会骗人的,得找个机会过去看看。”除却褚言,顾久离和宴扬在学院走得也近,所以宴扬那里,他必定也是要去一趟的。
苏恒有点不情愿:“啊,可是公子,咱们是东宫的人,去找雍王的人怕是不太妥当。”
“顾久离又消失了半月有余,连我都没有察觉,想必是有人故意切断了我与他之间的联系,现在,要找到他,怕是难如登天。”他只能寄希望在宴扬身上了。
希望顾久离回来时曾去找过宴扬,毕竟,他身上还有往生镜,这世上现如今能打开往生镜的人,就只有宴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