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扬以为,他会就这么死在夜琛的手里,可下一瞬,夜琛便松了手中的力道。
“咳咳…”晏扬深吸一口气,久违的空气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既中了情毒,那就休怪本王不念及往日的情分,晏扬,告诉本王,顾久离去了哪里?”
夜琛抓着晏扬的衣襟将人又提了回来。
晏扬眸子恍惚着,大脑缺氧让他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夜琛说的话。
“不要给本王装死。”
他得到的消息就是,顾久离最后是和晏扬一起走的。
在这之后顾久离便消失了,所以,晏扬肯定知道顾久离去了哪里。
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着实令人恼怒。
晏扬被他揪着衣襟晃了几下,这才反应过来夜琛在说什么。
“属下…不知。”
又是这句话。
夜琛气结,竟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晏扬低垂着头靠在夜琛的手上,他耷拉着眼皮,体内的炽热折磨得他没有半点力气。
他咬牙,不肯在夜琛面前露出一点反常。
他怕被夜琛弃之敝履。
夜琛:“你最好不要欺骗本王,否则,就休怪本王无情。”
夜琛到底还是放了晏扬,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太了解晏扬了,这个人,不屑于说谎。
晏扬迷糊间感觉到自己被夜琛丢弃在了桂花树下。
几朵落花飘落在他发间,鼻尖传来花香,晏扬抬起手,拾起落花握入掌心。
犹记得那一年,他刚入王府时,那时,似乎也是桂花花开时节。
晏扬敛了眉目,低低咳嗽了几声,缓缓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他必须回竹修院,不然明日冯忠没见到他人,定会处处刁难于他的。
以前,他还是夜琛的贴身侍卫时便和冯忠有了过节。
他是夜琛的心腹,平时有很多人想要巴结他,可他一向无欲无求,自然都是拒绝了,这之间,也包括冯忠。
晏扬脚步虚浮,喉咙像被放在火中烧灼,体内的浴火也越烧越旺,眼前似乎模糊成一片黑雾,看不清方向。
他只能依靠着记忆向着竹修院的方向走去。
可他失了灵力,此时又身中情毒,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身后跟着的人。
夜琛冷眼看着前方那人缓缓走向竹修院的方向。
冷冽的眸子里寒芒一闪,让人心底发寒,他没有出声,静静跟在晏扬的身后。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返回来去看晏扬,心底本是有点担忧的,可看见那人向竹修院而去,他到底还是忍耐住了上前帮他的念头。
看见竹修院,他才恍惚记起一事。
夜琪说,给他送了一个人来,他记得,当时于临发热,他急于去看于临,冯忠来禀告时,他便草草将人打发去了竹修院。
现在想起来才发觉不太对劲。
夜琛沉下脸,跟了进去。
*
顾久离一路出了鬼界便回了仙怡学院,他先回了昭沐楼,不出意外,没有发现褚言的踪迹。
在鬼界时,除了褚言,当时还有纪覃书,纪覃书后来也不见了,也不知,有没有回来。
顾久离消失了大半月,学院里也没人来找他,他心里记挂着卓航裴辰和那些孩子,只好又出了学院去了东宫。
今日的东宫安静非常,门口的侍卫二话不说便放他进去了。
他一路去了飛雪阁,苏恒看见他,脸上虽有不满,但还是别扭着没有拦他。
顾久离心思百转,依稀猜到点什么。
苏恒没有拦他,想来是纪覃书的吩咐,如此,那他也就没事。
梅林中琴声悠扬,就像顾久离第一次进飛雪阁见到他时的样子。
纪覃书此时正靠坐在一棵梅树下抚琴,一头雪发与这雪景几乎融为一体,他的肌肤白皙宛如玉瓷。
发现顾久离的到来,纪覃书停下抚琴的手将琴放于身旁缓缓站了起来。
纪覃书淡淡开口:“你回来了。”
顾久离点了头,往前走几步:“嗯,那些孩子可安好?”
纪覃书:“我将他们都送了回去,只不过,仍旧还少一个。”
顾久离蹙眉:“不应该。”
褚言当时明明就开了路送他们回家,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少才对。
顾久离:“褚言可有回来?”
顾久离还是问了。
他总觉得褚言和纪覃书有牵扯,他醒来后褚言便消失了,现在,除了问纪覃书,他不知道该问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