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愣的看着那人,昏迷前似将那人的模样深深刻印在了脑海里,骨血里,灵魂里,死生不忘。
可他到底是忘了。
晏扬猛然从梦中惊醒,他又做了那个梦,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
眼角泛着湿意,他抬手抚上眼睫,一时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每每做这个梦,醒来都泪湿满襟。
那满眼的红,还有死去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可他想看清的时候,现实却又将他给拉了回来。
“殿下…”口中喃喃念着那人。
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夜琛也没派人来找过他,到底是真的放弃他了吗?
想到此,嘴里不禁泛起苦来。
侧头时,那柄幽冷的银白色长剑静静挂在墙上,透过月光可以很清楚看清长剑上的花纹。
晏扬眼睛更酸涩了。
血魂太过霸道,就算是有了解药,等解蛊后,自己的灵力还是被蚕食得一干二净,再晚一步,怕是性命也丢了。
如今的他,废人一个,谈什么再站在殿下的身后。
夜琛的身边,从不收留无用之人。
“我要回雍王府。”
既然已经成了废人,就代表着自己没有了傍身的能力。
说不定,自己哪天就能横尸当场。
而他此生唯一的心愿,惟愿再见一次夜琛。
取下墙上横挂的太和剑,晏扬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这把剑会被人抢走。
这是殿下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他不能再失去了。
寂静的街道风声凛冽,幽冷的寒月高悬于黑夜中。
晏扬的身影在月色下被拉得老长,他走得很快,脚下无声,由于长年习武的原因,尽管失了灵力,但身体也比常人要稳健得多,而这常年累月下来的习惯,一时也改不了。
耳边传来破空声,那带着灵力的箭矢直射向晏扬的后心。
晏扬浑身警觉,在箭飞来的同时,人已经飞速闪开,可躲开了这一箭还有下一箭。
“宁王殿下有令,此人必须活捉,只要留条命在,是伤是残一概不论。”
冰冷无情的声音在宁静的街道上清晰可闻,那藏在暗处的人只是下达了一个命令,便有数十名黑衣暗卫向着晏扬而来。
晏扬手心发寒,知道在劫难逃,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可这一刻,他无比庆幸,幸而太和剑被他放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和夜琛唯一的牵扯,那是见证着他们的点点滴滴,虽然他手持太和剑时,只是一昧的杀人再杀人。
晏家的惨案在顾久离的心里惊起了一圈一圈涟漪。
他浑浑噩噩着从昏迷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烛光满堂的石殿。
头顶是白色的纱帐,他偏头,微微暗红的眼底恍惚到看不真切。
这是哪儿?
他记得,他在吸收着段晴的魂魄之力为自己所用,可没想到竟陷入梦魇。
只是一睁眼便到了这里。
周围的气息告诉他,他并没有离开鬼界。
“你醒了?”一道张扬邪魅的声音响起,石殿外一抹欣长的红色人影走了进来。
顾久离双眼迷离,模糊得不能视物,只能依稀从对方的身上感知到危险的气息。
这人身上鬼气浓烈,与寻常小鬼相差甚远,身份肯定不简单。
“既然醒了,就把优昙双生镜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