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殿门从内推开,正好挡住了千岁岁的视线。
“散了吧,我这里不需要人来打扫。”
有人说话,却是另一道低沉嗓音。
“大师兄?”
咦?刚不是说大师兄提剑去找什么姓燕的了?怎么在这里?
快让我看看。
千岁岁努力把视线挪过去,结果被门挡的死死的,只看到一片衣角被风带着扬了扬。
几人惶恐:“不知大师兄在此……”
还没说完,门内就伸出一只手,骨结分明,修长有力。
那手摆了摆:“去吧。”
“……是。”
几名弟子伏首退下。
远远地,千岁岁听到那几个人问:“大师兄怎么在这?殿里是谁?”
“不知道啊。”
“也没听说哪位仙师要来咱们药殿啊。”
“能让大师兄近身伺候的……”
也就只有那几位吧。
千岁岁视线扫过殿门,自认为没人注意到她,咻的一下探出叶子往旁边的花盆上够,只要能挪到这个花盆,她或许能一睹大师兄之芳容?
卷卷叶子,她总觉得这样形容怪怪的,好像大师兄是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
不由得“嘿嘿”笑了两声。
谁知,叶子刚要搭上盆沿时,殿门内传来一记冷哼,千岁岁视线一抬正对上一双冰冷如寒潭般的眼睛……
“哼!小小妖草。”
“……”妖草?她?她不是灵草吗?
吧唧!
没扒住盆沿,狠狠摔到了廊台上。
“呵呵呵~咳咳~”
殿内传来另一个男人愉悦的轻笑声,可惜没笑两声就咳了起来。
齐萧顿时顾不得她,把门一带回了药殿。
千岁岁以叶撑地,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细长的根须。
这,她站不起啊。
昨天晚上她就试过了,只能叶子扒地根须用力小幅度的挪动,现在可怎么站起来回到花盆里啊。
望着宛如高墙的花盆,千岁岁长叹了一口气:“哎,惨喽,回不去了。”
明明刚才还能听到笑声和走路声的药殿里,现在却是一片静谧。
明知道不会有人听到她说话,她还是扬声喊了两句:“救命,有人吗?有草要摔死了,求求好心人来救救~”
自然没有人回应她。
无聊的甩了甩根须,既然回不去了,那就晒太阳吧。
她找了个位置,把每一根根须都摊开,想了想甩出一根来看了看,圈成个圆;
再甩出一根儿,列了个三角出来;
再拎起一根,环出了一只小肥啾。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千岁岁最后把两片叶子也往廊台上一摊,大咧咧地躺着享受起了日光浴。
“天气好好,晒太阳不生病病~”
哼哼唧唧,哼着不成调的歌儿,不知不觉竟被晒得晕晕乎乎犯起了困。
“啊~吧吧~”
听着外面的哈欠和吧唧嘴的声音,齐萧的眉头皱了皱。
“师尊从哪捡来的小玩意儿,还是别养了,省得养出麻烦来。”
殿内临窗摆了张软榻,榻上斜靠着一眉目如画的俊美男子,一身芝兰玉树的气质如天边星月,出凡脱俗不染尘埃。
男子红唇轻启,单薄水艳:“如今难得有生了灵智的灵物,既遇到了,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挺有些趣味的。”嗓音清泠,又浅浅的咳了几声。
齐萧忙取了药来:“师尊既然喜欢,罢了,就让它陪着师尊当个解闷的趣物吧。”
男子微皱了皱眉,将药服下,对齐萧温和道:“你也去吧。”
“……”齐萧看他这模样,只得暗暗叹下口气:“是。师尊……”
欲言又止。
“哎!”
到底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结果他不说,那男子却开了口。
男子清润的声音缓缓传来:“别总去找燕星尘的麻烦,如今为师这般,怕护不住你。”
“我……”齐萧沉着脸,一拳正要砸向殿门,一股柔和的力道缓缓拦下了他。
“轻些,莫扰了小东西睡觉。”
“……?”齐萧怒意犹如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反应了许久脑子才转过弯来,听明白了他口中的小东西是谁。
“师尊?”不可思议的望过去,只得了男子浅浅一个笑。
“去吧。”
齐萧:“……”
用最大的力甩出了最轻的声音,愤愤看了眼在廊台上睡得香甜的某妖草,气闷得要命,却不得不尊师命,轻手轻脚地出了药殿。
就,更气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