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了,孩子们和几位老师已相互认识。小凡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可以稍作歇息,他站在学校升旗台上眺望孩子们远去的身影,对身边的肖泉说:“当你想要做好某件事情时,心里肯定会紧张的,对吧!”
“嗯。”肖泉波澜不惊的语气里,藏着他惴惴不安的心事。
他建了一艘船,邀了几名舵手,一起带孩子们扬帆远洋,他期待着沿途的日出和美景,也担心暗礁和风暴。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自觉肩上的责任重大。青山书院才刚刚开始,他得寻一盏明灯来照亮前行的道路。小凡说的紧张,也许,将一直伴随他今后的人生。
周日夜幕降临时,肖泉和小乐正在小凡屋里吃饭,陈晓桐的妈妈突然出现在堂屋门口,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问:“陈晓桐来这没?”
肖泉猛地站起身,心里没来由地砰砰砰乱跳。小凡也觉察到事情不妙,丢了碗来到陈晓桐妈妈身边。她靠着门框,身子直往下坠,眼泪吧嗒吧嗒地往地落到地上。小乐扯了纸递给她,她没接或是没看到,扶着门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妈,你和小乐在家。我们出去下。”小凡和肖泉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出门快步跟上了陈晓桐的妈妈,他们不敢问到底什么事,只是和陈晓桐的妈妈一起,一声声地喊着孩子的名字。
明月闻声跟了过来,寂静的村子里,没有孩子的回答。天边还染着晚霞的颜色,像火像血,像一头猛兽张开的嘴。
有人端着碗站到门口问:“大妹子,哪么地啊?”
陈晓桐的妈妈却早已是话不成句泪成行,人们只能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推测:晓桐不见了,和木料厂今年新来的外地女工有关。
有人问:“报警了没?”
她爸爸报警了,隔壁的漆匠正骑车带晓桐的爸爸赶往火车站。公安将火车站出入口都封了,依然没见到晓桐,也没见到符合那个女工外貌特征的人。
夜里,大家打着手电筒,将村子找了个遍,仍是没有孩子的消息。村里几个在木料厂做工的人,回忆起那个女工,竟都不清楚她的过去,有人说她是从福建来的,有人说她祖籍山西,大家都说不准,连木料厂老板提供的身份证号都是假的,没人推断得出她会去哪,乘坐哪趟列车……想到这,那些孩子尚小的父母,不禁脊背发凉。
大家寻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整个村子,一夜无眠。
青蛙的聒噪,一声声揪着每个人的心。
第二天的教室里,陈晓桐的座位是空的。那个上学第一天就因掉了牙齿引得大家偷笑的小姑娘,此时在哪?她还好吗?她……
整个青山书院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孩子们异常地安静。